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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生之路》总制片人魏巍:拍路遥,我们为什么摒弃了最稳妥的方案?

发布时间:2023-03-29 13:19:59 来源:影视音乐

2023年3月29日刊| 总第3190期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《人生》要改编成电视剧,体量不够。于是我们下定决心:一方面在时空上大幅延展,一直延伸到和大家现在的生活比较贴近的状态;另一方面通过增加新角色、调整老角色,拓展成群像戏。

剧中的高加林不像之前那么“刚”,而是变得更有“韧性”,外表内敛、内心火热。支撑他一步步熬过那么多次人生打击的,是他的文学梦,也就是路遥先生的文学梦。

筹备期时路茗茗曾专门嘱咐我们,巧珍是他父亲最喜欢的角色,一定要写好、演好。后来她看了粗剪片花,说:“我心里踏实了。”这个巧珍是她心目中的样子。

由总台央视、爱奇艺出品,当代时光制作及联合出品的现实题材剧《人生之路》于3月20日开播以来收视一路走高。开播一周,酷云EYE实时数据更是强势破2。

该剧部分取材于路遥中篇小说《人生》,以80年代陕北高原的城乡生活为时空背景起点,讲述了高加林(陈晓 饰)、刘巧珍(李沁 饰)、黄亚萍(张嘉倪 饰)、高双星(王天辰 饰)等一批青年人在抉择中突破困境,找寻自我人生的故事。

“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,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,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。”路遥把自己“文学导师”柳青的这句话写在了成名作《人生》的扉页上。《人生之路》不仅把这句话写进了台词,而且在主题层面贯穿全剧。

《人生之路》是对《人生》的再现与焕新。路遥生前好友、文化学者张伦在剧集开播后评价:“欣喜于他们在用路遥之精神,续写人生之华章。原著中青年面对未来的无措与彷徨,在时代的浪潮发展中有了答案。”

本剧是闫爱华领军的当代时光团队,继《红高粱》和《幸福到万家》后,又一次操刀名家名作改编电视剧项目。近日,影视独舌对话了北京当代时光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、《人生之路》总制片人魏巍。多年的新闻记者从业经历,魏巍积淀出独特的新闻人眼光,在做项目的判断和孵化时,对文艺创作中的社会神经颇为敏感。

以下,是他的讲述。

名家名作不是常规IP

像《人生》这样的名家名作,目前行业内不会把它作为IP来看待。经典文学作品的影视化开发,也不是一个真正热门的赛道。

2017年,我们和路遥的女儿路茗茗去谈《人生》的改编权。当时改编权是在她的另一个合作方手上。没想到在我们提出授权请求时,她对我们团队早已做过功课,知道我们是做鲁剧的团队,之前的作品有《红高粱》《大刀记》等。她觉得把《人生》交给我们,一定能有好的结果。

和现在新兴的IP不同,名家名作的改编授权不是全产业链的。不能进行全产业链的开发看上去是一个短板,但反而让我们在创作上更为专注。况且,即使我们不做衍生开发,这些名家名作所蕴藏的文化价值也是会自行衍生的。

比如我们拍摄《红高粱》的影视基地,现在已经是一个4A级的景区了。路遥的老家,和我们拍摄《人生之路》的影视城,也围绕着相关概念,进行了文旅开发,出现了不少热门的旅游打卡地。

就创作而言,经典文学作品的改编,对编剧来说是一个挺大的考验。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顾虑——剧好看,大家会说是因为原作太优秀;剧不好看,大家会说编剧在糟蹋经典。

不过最终说服编剧接手的,往往还是这些经典文学作品本身的魅力。比如《人生之路》的编剧之一未夕。我们第一次和她谈的时候,她就激动地说:“我太喜欢《人生》了,里边好多台词随口就能背出来。”

第一次和阎建钢导演见面时,他也说:“这个项目虽然很有挑战,但,我就是高加林。”这种经典作品的魅力已经融入到他们的血液里面。更多的人生阅历也让他们对经典文学作品有了更多、更深的体会和感悟。

《人生》是一本15万字的中篇小说,要做成三、四十集的电视剧,体量不够。于是我们下定决心,一方面在时空上大幅延展,一直延伸到和大家现在的生活比较贴近的状态;另一方面通过增加新角色、调整老角色,拓展成群像戏。

魏巍(右)和林永健在片场

从2017年到2021年,我们一直在做《人生之路》的剧本孵化。剧本修改了二三十遍,过程漫长且痛苦。

第一任编剧洪靖惠搭建了很好的戏剧结构,上海段落的戏剧爆点,很多都在陕北就埋下了。第二任编剧未夕则把人物状态、年代质感调整得更为准确和细致。阎建钢导演在做导演台本时又进行了深度创作,对小戏进行张力调整,把角色状态拧得更紧,并对一些场景进行了捏合。

增加双星这个角色,是为了让高双星和高加林组成一组镜像人物。如果高加林没有被冒名顶替,那他到了上海读大学,就会是高双星的那个状态。这组镜像人物带来了戏剧结构上的好看,同时也让主题表达更加丰富和深刻。

巧珍、亚萍、马栓这些原著就有的人物,我们也不想把他们处理成工具人。巧珍不再是一个始终仰望着高加林的粉丝,在爱情中也不再是被动状态。她登场时带着野性的生命力,还继承了父亲的经商头脑。也正是这样的人物底色,为刘巧珍后面饱满的人物成长弧线打下了坚实的底层逻辑。

黄亚萍的形象气质在八十年代的陕北显得比较醒目,是因为她随父亲从上海来到陕北,心中一直怀揣舞蹈梦想。她像是照进陕北县城的第一道光。她对爱情的选择不是基于城乡的身份差异,而是对浪漫爱情和美好理想的渴望。

马栓这个原来并不起眼的角色,剧中用了一句“晓云将入岳阳天”,赋予他有文化、有头脑、有追求的底色。这个调整让巧珍对马栓的选择,不再是被抛弃后的自我放逐,而是找到了一个值得巧珍这样美好的女子去深爱的男人。

丰富为群像戏后,本剧众多角色都在人生中不停地面临紧要处的抉择,也在为关键的选择承担后果。没有哪个角色的人生是完美的,也恰恰传递了我们的一种创作理念——人生虽然并不完美,但人生依旧美好,人间依旧值得。

从为了情怀到收获情怀

确定要做的时候我们就知道,《人生之路》的改编和拍摄难度肯定会超过《红高粱》和《幸福到万家》。参与其中的人,很多都是为了情怀。

阎建钢导演在拍摄这部戏时,自我要求非常高,亲自完成了40多万字的导演台本。在长达七个多月的拍摄中,全程没有分组,每一场戏都是他亲自上手完成。观众应该能从画面中看到阎导的激情。

在决定改编《人生》后,我们就达成一个共识——影像质感要做到最好,要还原年代。因此我们这个戏,美术组启动得很早,完工却很晚。

路遥老家清涧县给予了非常大的支持。陕北的戏份我们实现了全实景拍摄。剧中的高家村是在真实的陕北错落搭建而成。我们不仅租来农家窑洞,甚至还要换上从农村搜寻到的早已被年代包浆过的旧门窗、旧家具、旧农具。剧中大量的服装,也是从当地搜集到的旧衣物。马店小学更是在壮美的黄河晋陕大峡谷山顶搭建。

在农村拍戏,条件艰苦是可以预料到的,而有些潜在的危险是预料不到的。我们刚到陕北,当地人便叮嘱我们要小心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土坡。这里有很多几米高、接近90°垂直的土坡,看上去没什么,但由于只是很厚的黄土层,并没有其它支撑,随时都有可能滑落甚至塌下来。

只要一下雨,山路就会泥泞到无法拍摄,而不下雨的日子,又会特别热。这里属于1000多米海拔的高原,紫外线很强。有一次我们拍李光复老师演的德顺爷在山顶上放羊的戏。我们先是把200多头羊好不容易赶到山上,但由于天气太热,李老师在山顶上一下车就中暑了。

如果说陕北拍摄的关键词是“艰苦”,那么上海拍摄的关键词便是“等待”。由于陕北的景很多也比较复杂,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先拍上海的景。不曾想,竟遇到了上海疫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。

我们整个剧组在酒店里“封控”了两个月。大家只能在房间里锻炼身体、揣摩角色、润色剧本、细化分镜……等到解封开机时,我们在影视基地里找好的那些景,都长草了——因为两个月期间也没有别的组拍摄嘛。

从上海往陕北转场更是异常艰难。每个地方都在坚持贯彻防疫政策,谁也不敢为我们松一松。后来我们是在上海机场联系了包机才得以转场到陕北。

我们本来4个月的拍摄计划,因为各种原因最后用了将近8个月。这个项目启动时,我们是为了情怀;做完这个项目后发现,因为拍摄过程中的种种跌宕起伏,我们收获了新的情怀。

让经典文学进入公众视野

当代时光的创始人闫爱华先生,曾担任山东广播电视台副台长兼山东卫视总监,之前做过多年的新闻记者。我也是从齐鲁台《每日新闻》栏目做记者开始的职业生涯。长久的新闻记者从业积淀,让我们在判断和孵化影视项目时,带有一种新闻人的眼光,其文艺创作的社会神经比较敏感。

我们现在再看《人生》,不可避免的会是一种“回望”的视角。我们看到的肯定不止那一代年轻人的人生困境,更多的是看到那一代人怎么样一步步走到了今天,成就了我们这个民族今天的这种复兴之路。

如今人们最常接触到的就是影视作品。一部经典的文学作品,如果每十年就能有一次有品质的、注入当下视角的影视化改编,那么作品的文学价值、作者的思想价值,就可以持续地进入公众视野。

虽然严丝合缝地还原原著内容看上去是很安全的一种改编方式,但其实也有过很多不成功的先例。经过《红高粱》和《幸福到万家》的改编,我们发现无论你怎么样试图去高保真地还原小说,你都已经带上了当下的心态去审视。这些名家名作之所以能进入必读书单,是因为它的精神内核可以超越时代。只是不同时代的读者,对具体细节的认知和感受变得不同了。

比如这次合作的年轻演员们,虽然一开始听说是农村戏便有些自然而然的顾虑,但是在看过剧本后,就会变得特别坚定。

陈晓说他近几年演的戏虽然火,但类型上他爸妈并不爱追。这次,他接演《人生之路》,一方面是献给父母,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在35岁生日后能够在表演上再上一个台阶。他相对内敛的方式,不仅演出了高加林忧郁的知识分子气,还带有路遥的文人影子。

高加林这个人物有路遥自身的投射,所以我们在续写故事时,参考了路遥后来的人生经历。剧中的高加林不像之前那么“刚”,而是变得更有“韧性”,外表内敛、内心火热。支撑他一步步熬过那么多次人生打击的,是他的文学梦,也就是路遥先生的文学梦。

李沁为了演好巧珍,学会了开拖拉机。她还利用自己的舞蹈功底,设计了那个翘腿下拖拉机的动作,一下就把人物形象给立住了。其实李沁生活中的性格和巧珍截然相反,更喜欢安静的独处,但她一到现场,就会让自己进入到巧珍的状态里。

剧中的巧珍无论是能力上还是性格上,都比原著要更“强”一些。读者对小说中的巧珍是同情多于赞美的。我们不希望她只是一个单纯的美好寄托,而是希望这个角色能够承载民族性,能展现中国传统女性身上的生命力——即便是在贫瘠的土地上,她的生命之花也能开得很灿烂。

筹备时,路茗茗曾专门嘱咐我们,巧珍是他父亲最喜欢的角色,一定要写好、演好。后来她看了粗剪片花,说:“我心里踏实了。”这个巧珍是她心目中的样子。

我一直坚信,那些厚重的、经典的,带有强烈现实主义色彩的文学作品,它们的感染力是很强的。在陕北拍戏时,很多演员都趁拍戏的间隙,自己主动去路遥纪念馆参观、了解、学习。

《人生之路》的核心是加林、巧珍、亚萍、双星等年轻人的成长。从最终的结果看,我们很欣喜于年轻演员在剧中的出色表现。相信观众在追完剧后能说一句:“演得真好!”就像当初郑晓龙导演选择周迅出演九儿,和电影版巩俐的九儿形象差异挺大,但周迅对角色的精准把控和细腻表达,依然赢得了观众的认可和喜爱。对于陈晓和李沁,我们同样充满信心。

目前当代时光发力和深耕的赛道有两条,一条是《人生之路》这样的名家名作的现实主义改编,另一条是《猎毒人》那样的强情节罪案剧。我们的短期愿景自然是不断有好的项目在推进和孵化。我们的长期愿景,是对心仪的经典文学作品,继续改编。

在做完《红高粱》后,我们就和莫言老师有过约定,以后一定找机会,把莫言老师其它经典的、世界级的文学作品搬上荧屏。

【文/满囤儿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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